ロシア大電球。

珍惜天賦,保持悲憫。

 

さよリサ./Make up.


冰川紗夜閉著眼睛,她享受臉上的觸感:化妝刷一下又一下地掃過,纖細濃密的毛刷掃過臉龐令人心生癢癢;粉撲軟綿綿的,帶著粉底液的冰涼濕感在燥熱的空氣裡變得異常舒適,即使是這樣也仍舊能感受出絨絨的細毛在臉上軟乎乎地親吻。

 

今井莉莎的呼吸聲也變得近在咫尺,冰川紗夜吸氣的時候,感到肺裡都充斥著對方的甜蜜氣息,只要她肯稍稍抬一點頭,身子往前傾兩釐米,她就一定能貼上今井莉莎的嘴唇,那亮晶晶濕潤潤的唇釉塗在唇瓣上,今天又是什麼味道呢?

 

 

「今井小姐。」

 

 

冰川紗夜閉著眼睛忍不住輕聲地喚對方的名字。

 

 

「怎麽了?」

 

 

今井莉莎的回答也很輕,輕得像羽毛從天空緩緩飄落,落在一片波瀾不驚的湖面上,輕輕地吸氣,輕輕地吐氣,像果凍一般柔軟透亮的花瓣輕輕地動,輕輕地回答冰川紗夜。

 

 

「為什麼要化妝呢?」 

 

 

冰川紗夜的眼睛睜開,她見到今井莉莎正用一隻手捏著她的下巴將它揚起,小頭刷從眼影盤裡蘸取了細粉,然後面前的臉逐漸放大、再放大,惹得冰川紗夜不敢大口出氣。

  

 

 

「紗夜,」

 

冰川紗夜想,這聲音真的像棒棒糖一樣甜。

 

 

 

「閉上眼睛,乖。」

 

她慌忙將眼簾拉下來,緊張地又將後背挺了挺。

 

 

 

「紗夜每次的問題都讓人忽然間答不上來呢...」

 

 

冰川紗夜見到今井莉莎的手在空氣中停頓了一會兒,但並不久。她好像在思索著要怎麽答,但實際上的問題是她並不清楚冰川紗夜提出問題的目的。

 

她抿著嘴唇,還沒有停下手中為冰川紗夜塗抹上眼影的動作。刷頭一掃,閃爍的粉末被灑在乾燥的空氣裡,星星點點,頓時光芒紛飛,香氣四溢。

 

 

像是嗅到了香薰中夾雜著疑惑的味道,注意到了戀人似乎不知從何答起,冰川紗夜就此補充道:

 

 

「化妝...是為了什麼呢?是為了掩飾缺陷嗎?是為了取悅他人嗎?」 

  

 

「今井小姐,我知道這個時代,打扮自己早就已經不是一件值得論道的事了。我見到的陌生人化妝,身邊的好友化妝,我喜歡的人化妝,我上臺前也化妝。我不把這當作是一件有多特別的事來對待,我只是從來沒有琢磨透...化妝究竟是為了什麽呢?」

 

 

化妝究竟是為了什麽呢?

 

 

今井莉莎一邊思考著,扭頭在整齊擺放唇釉口紅的梳妝盒中挑挑選選,琢磨一番,拎出一支唇釉擰開。

 

至到刷頭放在冰川紗夜的嘴角旁邊,她才開始有些猶豫不決,她頓了頓,覺得這個顏色好像也不太適合,於是又慢吞吞地把物件收起來。

 

 

「紗夜,就像不同的人適合不同的色號一樣——每個人化妝的原因都是不同的,甚至還要分每一種情況來討論呢。」

 

 

今井莉莎一定會這麽回答,她早就猜到了。冰川紗夜洗過澡用髮圈把頭髮箍起來敷著面膜時,都會忽然間想起這個問題。而她好奇關注的應是後面的內容,今井莉莎的下一個回答。

 

 

 

——其實她是很想聽到,今井莉莎的目的。

 

 

 

冰川紗夜睜開眼睛偷看今井莉莎時,她發現陽光從窗簾的縫隙裡漏進來灑在了戀人細長濃密的睫毛上,把根根分明的睫毛染成金色,眼皮上疊加的珠光細閃像黃昏時透過搖曳的樹梢看夕陽,星星點點。

 

 

「啊——找到了!」

 

 

今井莉莎在首飾盒裡翻找一番,捧著幾條choker和耳飾來到冰川紗夜面前。

 

 

「紗夜,你看...這些小傢伙非常討人喜歡吧?我很喜歡買這些小飾品啦,所以平常戴多了說不定我覺得很可愛,但是別人會覺得有些花哨呢...不過沒關系啦、哈哈。」

 

 

「...我啊、喜歡所有能讓人心情愉悅的東西。」

 

「設計感,布料,碎花,我都很喜歡。」

 

「襯衫也好、裙子也好,馬丁靴也好,就算是有可愛圖案的運動襪也好...因為令我感到開心,所以我將它們帶回家了。」

  

 

「一旦購買了,來到了我的身邊,如果不做出相應的努力,我會覺得很對不起它們的。我想讓它們在我的身上閃閃發光,發揮自己的價值,所以我又買來配飾來搭配它們。」

  

 

一邊這樣說著,今井莉莎拎起一條又一條的choker在冰川紗夜的脖頸前比劃,最終還是選擇了白色的蕾絲花紋,如果要這樣搭配上冰川紗夜的短款襯衣和貼身牛仔褲的話,保守也不失性感。

 

她看起來像是很滿意,耳墜是小小的、金色的長條形狀,冰川紗夜還不太願意做耳垂穿孔,因此每當今井莉莎見到適合她的耳墜時,買之前總要先詢問是否有耳夾款式的。

 

 

 

——還有,想在你身邊和你一同閃耀。

 

今井莉莎盯著冰川紗夜的側臉,山根上的光亮映得臉愈加立體,她迷迷糊糊地盯著冰川紗夜看,迷迷糊糊地想著。

 

 

 

「不過,這只是我的原因而已。」

 

今井莉莎再稍加補充。

 

 

 

「紗夜,我也見過有的人,有一副姣好的皮囊,內心卻已經被蛀蟲啃噬得空洞冷漠;他們總是要通過物質來填滿和充實自己的生活,就像你我鍾愛著音樂一樣,他們雖然也有愛著的事情,但卻從不想再上進爭取。」

 

 

「但是...也有許多人認為——也包括我在內啦,嘿嘿——有內在和內涵的人,化妝是用來提升氣質的。說實話,現在化妝甚至成為了一種基本的禮儀,打扮收拾得漂漂亮亮的去見人,是對別人的一種尊重吧。當然啦、很多時候也是女孩子們——包括許多男孩子們希望給別人留下好的印象,令自己的形象變得好一些而做的事。」

 

 

「今井小姐,你所述的以上人,都見過嗎?」

 

 

「見過——只是一部分,況且並不能代表所有人,對吧?現在的這個時代,僅憑自己一副天生的面囊就能解決生計的人似乎已經不復存在了,不僅要有大眾喜歡的皮囊,還得有自己擅長的發光點才更討人喜愛。」

 

 

今井莉莎在抽屜裡翻出一隻變色唇膏,膏體白白凈凈,塗抹在冰川紗夜的唇瓣上卻異常光澤,櫻桃一般顏色的花瓣令今井莉莎甚是滿意地瞇起了眼睛。

 

 

小櫻桃轉過來,眨著一汪熱氣氤氳的綠泉水,小心翼翼地問道今井莉莎:

 

 

「....我呢?我討今井小姐喜愛嗎?」

 

 

 

今井莉莎被驚得一愣,戀人無意的詢問竟是鮮有地可愛。

 

 

若是換作在平時,今井莉莎偶爾會像隻黏人的貓一樣地蜷在冰川紗夜的懷裡,一整個午後時光被心甘情願地浪費在如水波輕盈又柔和的呼吸聲中。

 

 

對於可愛的任何事物,今井莉莎都無法招架住。

 

 

她匆忙地放下手中握著的唇膏,從後方伸出手臂攬冰川紗夜的肩膀,此刻臉頰貼著臉頰,被陽光映射發出細閃的粉末貼在一起。

 

她憐愛又欣喜地在冰川紗夜的右頰上落下一個吻,看向鏡子裡戀人被自己扮得精緻的臉。

 

 

——「喜愛,非常喜愛。無論紗夜是什麽模樣,我都照樣喜愛。」

 

 

冰川紗夜拉下今井莉莎的手緊緊攥著,繼而將自己的五指嵌入對方的指間間隙。

  

 

「今井小姐,你可以教我化妝嗎?」

 

 

今井莉莎捉著戀人溫暖的手,趴在對方的肩頭像是臥倒在了雲彩裡,恍惚間向戀人做了迴應。

 

 

——我想更上鏡一些。

 

——紗夜已經很上鏡了,不是嗎?

 

——不,我想...

 

 

「想和今井小姐看起來更般配些。」

 

 

 

想要為你做出更多的改變,因為有你的存在,才更加想要前進。

 

 

今井莉莎被這句話戳得口乾舌燥,她望著眼中盛滿了認真的臉,小心翼翼地捧起來,像捧著孟秋的紅葉,然後她的身體嚮前傾著,吐息交錯,呼吸近在咫尺,她張口,咬上紅潤的櫻桃瓣。

 

 

——我也是。

 

 

冰川紗夜在接吻的間隙睜開眼,她們卷翹的睫毛都快要接壤在一起,唇釉是香草味道的。從窗簾的縫裡偷溜進來的朦朧的光,把屋子裡的揚塵照亮,傍晚昏黃的房間與閃亮的一角,香薰與唇釉,心臟與跳動聲,氣息與親吻,曖昧與戀人。

 

 

這之後的雲翻與雨覆尚且都不顧,只是這一刻,冰川紗夜還清晰地感到自己正活著。





-寫在後面的話:新年快樂!我是盛夏。

一個不太像Colorful的後續的後續。這一篇原本是在十一月初寫了一半的稿,但是因為考試太多就放置了很久。間隔時間有點長,當初的感覺可能不太有了,因為心境不太相同,所以可能跟當初想表達的東西不一樣了,就重新立意寫了。

祝各位事事順心,身體健康是最重要的,謝謝您看到這裡!🌸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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